生活使人现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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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All昀/张波斯】天性


  万物皆是有天性的。


  生命自诞生于尘世之日起,似乎已经注定有所不同——即便为同胞幼犬,亦有的谓之活泼,有的谓之木讷,有的谓之忠诚,则需要仔细分辨。人类当中有善于观察者,能从万物之中分辨出差异,但又不解这些差异从何而来,便屈从于不求甚解的懒惰,把其归咎于天性。


  似乎是从人类脱离母体、行走于大地之初,便由天地与神灵所赋予的特性,往往不容更改,也不容辩驳。他们于是操控天性固化为枷锁,捏造成为某种约定俗成的规则。


  男人不拘小节,女人倾慕美丽。


  人类在自我约束的框架内生存,仍然自得其乐,在固化的束缚下,差异变大,美丽的女人越来越多,粗放的男人也越来越多,人们更能理所当然称之为天性。


  那么异域来的波斯人呢,他的天性是什么?



  

  第一个发觉的,是蓉么。


  世间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,重装了新酒的瓶子,自然要被摆放进不同的人生。但由于这过于诡秘的经历,无法做到完全视而不见,他们总是有一种微妙的注意倾注在彼此的身上。


  甄与勋的死亡彻底解开了属于叶老大的心结,比起面对还不会做人的傻弟弟,如何撑起布庄成为了她心头更重要的事。


  前半生的精力尽数投入复仇之事,无暇顾及其他,如今想要撑起一个家业,方才明白守成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,于是,请教张波斯就成了最快捷的道路。


  与之相对的,即便占据了彼此的身体,她也从未想过白白浪费对方时间,时常教导对方一些简单的异域幻术,用以立身。


  蓉么便是在这个过程中,发现的。


  今日是一只银制的蝴蝶。


  屋内的摆制大体未曾更改,只被精简掉了许多于她无用的东西。或许是这里一切太过于熟悉,张波斯来时,总会有种比其他地方更放松的惬意感。


  他慵懒地趟进竹椅中,指尖捏着金色的钩针,此时他身上没有容家大小姐的端庄,也并无西域商人的紧绷,更似一种全新的、随心所欲的姿态。


  锋利的眉骨坠着一丝惬意,他半阖上眼睛,唇角挂着微笑,于暖日熏人的春风中,低声絮絮同她讲明如何使用。


  钩针的尾端无意间带起一丝黑发,致使发丝从精心编好的发辫中脱落,他便很自然地坐在妆镜台前,修长的手指一拢,将那些长发尽数收束在银色的蝴蝶夹中。


  蓉么这才恍然惊觉,原来他的发端,停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。


  她有这么一只蝴蝶,曾经被摒弃为无用之物,收进首饰盒后就没有再见过。


  如今张波斯坐在镜台前,很轻易就拿了出来,他熟稔地揭开第二个木盒,从里面取出那枚银蝶发夹,蝶翅收拢,如瀑布丝滑的长发上,便拥有了一只蝴蝶。


  精雕细琢,银饰叮当。


  直到戴上,方才有了怔愣片刻。


  他瞧着镜中的银蝶,碧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怀念,似乎伸手就要摘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分明还是那张面孔,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。


  “你拿走吧。”蓉么几乎是脱口而出,在对方骤然疑惑的目光里心口一惊,剩余的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,重新吞回肚子里细细咀嚼,斟酌开口,“波斯人喜好华美饰品,平日里戴些也无妨,更何况,这些于我而言,已是压底沉箱之物,不再需要了。”


  胡说。


  她轻轻在心里反驳,波斯的游商常年艰苦,日子也贫穷,对于金银玛瑙的喜爱,不过是与金钱一般罢了,满头珠翠的雕琢几乎只存在于少数贵族当中,如她一般的平民,分明连发辫都梳得粗糙。


  但波斯人是什么样子的,眼下没有比蓉么更权威的存在,她笃定地为这些背书,仿佛未曾发觉自己究竟存了些什么心思。


  张波斯蜷了蜷指尖,去碰那只蝴蝶,半晌,还是没能舍得放下。


  他离开的那晚,带走了一个鎏金的盒子,也带走了一个银色的蝴蝶。


  


  第二个发觉的,是勋参军。


  他将这种敏锐也归纳于猫的天性,并对之乐此不疲。


  人类过长的寿命中,有太多时间用以玩乐,便习惯于对那些微小的、未曾放于明面上的瑰丽视而不见。


  而猫喜欢。


  他面前是一张矮桌,桌角纹以云浪、花鸟,其上还以银盘盛置着一些时令水果,人类很擅长享受,只要随便挥挥手,就会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,为他送来想要的东西。


  做人真好啊,他感叹着,用官服蹭干净手上的果肉残留,身子骨歪歪斜斜一扭靠回软垫,盘成一团抽离了骨头的液体。


  对面的人依旧稳稳端坐着,脊梁如笔杆挺直,撑起繁复的长袍,甚至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,一副八风不动、见怪不怪的样子。


  波斯异域风情的服装比中原朴素的色调更吸引猫的注意,衣摆浮动的金丝像摇曳的鱼尾,波潮浪涌,光影浮动。


  他的目光总是被轻易带走,瞳孔里的亮光追随衣摆的影子而晃动


  似乎因为自己无意识间说了些什么,博佳人一笑。


  对方微微偏过头,抿唇笑了一下,伸手挽起耳边流泻坠落的黑发,将之尽数顺于脑后,只这一个动作,便露出小巧的耳垂上两枚绿色的翡翠珠子来,像是雪白的蚌肉张开蚌壳,竟吐露绿色的珍珠。


  那是一枚上好的翡翠。


  玉籽通透、沉绿沁水。


  或许是于巍巍高山环绕、潺潺碧水安流下,采自湖心最深处的一点,未曾沾染尘世的浮烟。再由世间最好的工匠精工打磨,周边辅以银饰镶嵌,镂空银瓣作底,翡翠玉石为珠。


  华光内敛,瑰丽自生。


  “很漂亮——”勋参军脱口而出,甚至没有在乎周围骤然变得诡异的目光。


  他轻轻靠近那一点雪白与碧色惑人的蚌肉,想要伸出舌头卷在唇齿间含着,尝一尝是否当真那么柔软,那么冰凉,像雪糯的糖块一般,这是猫的天性,遇到喜好的东西总想咬一咬。


  但他忘了,他现在是人,不是猫。


  冰冷的簪子堵住靠近的唇,再抬头,便是蓝衣女人如刀锋一般的目光


  他举起双手,耸了耸肩又重新蜷回去,心里遗憾地吞了口唾沫。


  有时候做人,也并非那么好……


  


  第三个发觉的,是大醉。


  被揭露出来的真相太过残酷,甄的背后是恶行累累,着实令人发指,圣上阅后勃然大怒,倒是对除恶之人网开一面,未曾降罪。


  他完成了心愿,也与妻子成功和离,这日子似乎如游魂一般,再没什么多的希望了。


  人没有希望,为什么还活着?


  “客人要买胭脂吗?带一盒给家里的娘子多好。”


  惊觉抬眼,店里的伙计已经塞了一盒胭脂于他手中,大醉木愣愣地捏着小小一块胭脂盒,似乎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走到这里。


  张波斯的铺子。


  他低头打开盒子,不同于其他缭乱醉人的香气,掌中的一盒更似沉厚的琥珀,枝头掉落的松香滚入碎雪当中,被常年不化的凝冰封禁了千万年,方才留存指尖一点沁凉的的薄香。


  像什么呢?


  他舌尖发苦,这盒胭脂的味道,像他凝望她无数个岁月方才迎来一点可能时,心口一点微博的希望。


  苦涩、冰冷,也带着微微的甜意。


  大醉猛然惊醒,他为什么还活着。


  原来是因为,她的身上,还寄存着他仅剩的一点希望。


  马车滚轮悠悠停在了路边,店里的伙计招呼一声,东家回来了,大醉却下意识躲到布帘后面,小心窥视着外面。


  指尖仔细掀开了一点竹帘,很快又放了下来,他未曾看到对方的面孔,却先是瞧见宝石闪过的一点光泽。


  那是什么?


  他迫切地往前倾了倾身体,想要看个清楚。


  年轻的男人从马车里探出身子,这才看清方才一闪而过的东西——一枚绿色的宝石。


  他偏过头不紧不慢同伙计说了几句,唇边挂着悠闲的笑容,似乎很是洒脱,这不属于蓉么。


  他伸手挽过发丝,尾端长长的发被辫成几股束在一串珊瑚珠当中,随着沉稳的步伐,偶尔发出叮当碰撞的声响,这也不属于蓉么。


  但他额前一条长长的银饰上,一枚剔透的绿色宝石正无声闪耀着光泽。


  大醉贪婪地盯着对方,眼睛也不曾眨过一次。


  这是他成婚那天送给她的簪子上,镶嵌的一枚宝石,他还记得当时跑遍了全城的首饰铺子,方才寻到这么一个。


  他想了很多遍对方戴上会是什么样子,但成亲后,她从未戴过。


  如今,张波斯融了簪子,做成了抹额。


  他眨了眨眼,心底忽然升起一种荒谬的希望来。


  这是否意味着,一切,还能重新开始。


  伙计招呼完东家,回头发现这个奇怪的客人还在后面站着,对方手里还拿着他们店里的胭脂呢,他小心瞄了一眼,提醒道,“客人还要不要了?”


  大醉这才惊醒,未曾问价格几何,匆匆往伙计手里塞了一枚银瓜子,便离开了这里。


  或许……


  他未曾开口,却也不似过去那般行尸走肉。


  


 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波斯人的天性,这似乎已经渐渐不再是秘密。


  梳妆镜前放着几盒新添的金饰,有从勋府送过来的,有从书坊从来的,也有从蓉府送来的,更甚者,远在京城的何大人与十八皇子也赠了一盒当季的新品。


  金银、翡翠、玛瑙,琳琅满目的珍品被放在盒子里,供人把玩。


  指尖随意拨弄着这些珍贵之物,张波斯单手撑着下颚,眼波流转,正在思考明天要戴哪一个。


  波斯人的天性是什么?大家并不知晓。


  但张波斯的天性,他们都知道了。


  爱美。




*美人是昀的,ooc是我的。

*张蓉互换梗看故事很有意思,写就很头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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